逸园访樱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

雨水节气,雁楠逸园的樱花圈粉无数,如织游人铺满整片樱花林,煞是壮观。那是小心翼翼度过提防疫情反弹的萧瑟冬季,对美好生命与浪漫主义情怀的珍惜和炫耀。

我对樱花的印记,最早来源于日本文学作品的描述,充满罗曼蒂克,却带着淡淡的忧伤和静寂。后来组织实验幼儿园老师到南京跟班学习,有幸与樱花同框,从此惦记上它的纯净与脉脉柔情。近些年,雁楠逸园成为离我最近的樱花园。因此,每年必有某个春日结缘于它。

二月里,呼吸早樱林间飘来的淡淡清香。三月间,趴在满山遍野的芝樱间里看蚂蚁搬家。四月里,穿行在排排晚樱里找落日余晖。在或早或晚的花期里,在或浓或淡或浅或深的粉色系,在或单瓣或重瓣的花朵间,貌似看见了朵朵花冠,清点了片片花瓣,找到了丝丝花序,体会到樱花盛开如青春的模样,甜美、纯真、稚嫩。但柔软的心宛如天上的流云、山里的穿堂风,轻轻地、悠悠地飘在半空,冲不上云霄,落不到地面。其情可诉,其意难表。

今年正月气温攀升快,早樱在晴好的日子盛开了十来天。上苍垂怜,我驱车逸园途中,适逢贵如油的春雨。入口的琉球寒绯樱、椿寒樱,枝丫间挂着密密麻麻的花序。雨露均沾馨蕊,仿佛在诉说关于首抹春色的的最后念想。

徒步上行,在雁湖边举目远眺,西北角的黄土坡上,一群错落有致的粉红色在灰色天际舞蹈春天的芭蕾。这是我往年来逸园无缘相见的风景,不知是错过花期,还是我的心眼被遮掩至视而不见的境地。雨缠绵悱恻,前路迷惘,而那粉色却风姿卓立。雨点嘀嗒伞面,急促的沙沙声似在催我取舍。

随心随遇是一个人行走的优势,见与不见,取于眼色,去与不去,源自本心。粉色山头是我今天的行动目标,选择相向山路而行。这段路,也许已被千万人踩踏,于我而言是一条未知的路,崭新的路。没有过来人指点迷津,一切唯心造。有分岔口的比较选择,有拾级而上的果敢。山未穷,水未见,却无路可走,升起岁月蹉跎年华的忧心。无助时抬头看山顶活泼的粉色,再次坚定了勇往直前的决心,在坦坎间用心找他人踩过的路痕。生命,本就是不断尝试,经历抗挫的过程。驻足寻路,回眸。透过雨幕远眺对面的樱花林,一幅迷蒙的粉色踏春图跃然眼前。曾细思量的浅粉、桃粉、玫瑰粉、亮粉、嫩粉、胭脂粉、……,似乎晕化成大片粉色的扎染。与绿树毗邻的樱花林边缘,稀稀疏疏地晕为浅粉。樱花林深处,低处芝樱区的同心亭,高处陡峭山崖边的樱缘亭和大片冬眠的草坪,未到开花季节的樱花王,仄仄小路和蜿蜒的盘山车道,将大面积樱花渲染的胭脂粉错落有致成“亭台六七座,八九十枝花”的骀荡春光。撑伞或穿雨衣的游人,来来去去的穿行是樱花林生动的点缀,蓬勃的生命力。有边界的粉色树林,听不见交谈的人流是视线里最为浪漫的意境。从早上到中午、到午后,不同的时光不同的角度凝望,如一帧帧无声的动漫从眼帘闪过,时而喧嚣,时而繁华,时而寂静,时而清幽。这是我往年走进那片樱花林所未能见的,也是我看他人航拍照片难以领略的。对“柳暗花明又一村”又有了另番感召,另类诠释。

百转千回,终觅大道。深闻,潮湿的空气里有樱花浸润的清新,还附送温柔。吵闹的雨声遮盖了花开的声音。然,每一滴雨点晶莹着片片花瓣。散落在草地边缘的几株樱花树,它们的花朵粉红剔透,枝干漆黑如墨。但它们各有各的空间位置、枝干造型与风骨。有的背后青山如黛,樱花如夜空中璀璨的星星;有的左右前方各有杨梅树枝叶为额,与今天元宵节的“火树银花不夜天,今宵尽兴不归眠”煞是应景;有的褪去天真烂漫,添了娘子军的铮铮铁骨;有的以高低大小不同的绿树为中景或前景,一江春水掩在其后,绘制一幅临水而居的美丽画卷;有羸弱而顽强的一支花;有穿上岁月铠甲的繁花;……。它们是溜入凡间的精灵,纯净、空灵里尽显冰清玉洁,端庄、光明里尽显气贯长虹。

我站在草坪旁,揣摩这片山头每株樱花树之间的关系。亲密里,保持一定的距离。它们同品种,是伙伴,是战友,共成长齐开放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。但每一株樱花树都是独立的,各占一隅,各有各的天地,各有各的姿容,各有各的随喜安宁。我心中关于樱花的那些个念想,终于在此刻有了答案。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,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!众里寻他千百度,适恰的土壤、阳光空气水,绽放是冥冥众生应该的状态,繁花前匆匆打卡名曰看花。有缘生长于天时地利人和的时空,吸风饮露,羽衣蹁跹成鸾姿凤态,站立出优雅、空灵的绝代风华。虽说境由心生,但有机缘遇见,淡泊宁静而勿扰彼此,甚为荣幸。

只片有花有草有雨的天地间,只有我。在这小片段的时空里,有小小的看见。看见古人韩愈的《马说》“世有伯乐,然后有千里马。千里马常有,而伯乐不常有。”但很快地,一位年轻人撑伞前来。听说,他也走了很多没有路的路。殊途同归,我们都将这里作为新起点,迈向更高的山头。一小段浅赭石色的石阶如天梯般伸向山顶,两旁陡陡的山坡,接踵的樱花树上樱花朵朵争相绽放。深以为它们在利用不同的距离感、不同的形式感再次向有缘人诠释“好看的皮囊”与“有趣的灵魂”。石阶尽头,一座中空的长方形亭台在绯色里若隐若现。

背上的摄影包感觉更沉了,但整齐的石阶让我迈出铿锵有力的步伐,谢公亭成为我此行登顶的落脚点。斜风将密雨从四面八方送进来,淋湿了座椅,微摆了铜钟,却吹不出铛铛钟声。再次擦拭湿漉漉的长焦镜头,倒一小杯热茶暖身。信步走出亭子,面向南面,一望二三里。流经过路滩、枫林等地的楠溪水,遇水造桥、逢山开洞的汽车公路,如两条玉带时而交叉,时而平行,串联起沿途大大小小的村落、滩林、沙地、山林。烟火红尘,挺近。

归去前,俯瞰众山小。来时路依然在,但已成为我的过去时。蜿蜒到雁湖的石头山路清明可见,那是我的归途。出口处再回眸,路旁依山体而存的灰黑色石头题有唐代李商隐的诗句“樱花烂漫几多时,柳绿桃红雨未知”。哦,古国早有樱花,在此之前我未知。古国樱花多空灵,此时我未知。我知因我见。樱花、春雨与我,终成为去年十月份四川红原支教归来后首次出行的长情告白。

长按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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